一个人的花好月圆 于雪丹
太久的时间沉浸在一个人游游荡荡的生活里,不像上班族那样会清晰地记得今天是周几,所有法定节假日统统被我忽略,从元旦到圣诞,只要心血来潮,每天都是我的礼拜天。 习惯了不依礼数地活着。 当然不能否认,这种忽略里面也有刻意的成分。比如情人节,比如中秋节。 这是离家在外过的第几个中秋节不想去深究了,反正一只手数不过来。 进了九月,家乡的风拂在脸上便有了些微凉意,秋,慢慢近了。中秋节,便顺理成章地到来。而此时的我远在蜀地,仍在和盛夏比拼着耐力。 这是南方最后的闷热,持续的高温让我整日恹恹欲睡,闭门不出秉烛夜读是最简单平静地消磨时间的方式。昨日去超市,铺天盖地的月饼展台轰然踏入眼帘,但才惊觉,又是一年中秋至。 我的记忆里,中秋的黄昏才是最具魅力的转瞬。 说不清楚原因,那薄翼般的雾霭从青春时便摇曳在每一年的秋来时。甚至,让我抬手便能触到它的柔软,凝神便能嗅到它的余香。那雾,用苍茫来形容稍显空旷,用轻柔来二十年前在北方的严寒中,它们是罕见的浪漫景致。灯火微明,一地繁花。高高的月光从葡萄叶层层的缝隙中跻身进来,强烈要求见证人间百姓的平常幸福。那时候,我想我们都没有让月光失望。 饭后,妈妈会拿来一把剪刀,从葡萄架上剪下一串串长相诱人的葡萄果,果实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。前几天看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本,上面有一个生词叫葡萄灰,初一谋面,我立刻想到了二十年前中秋夜妈妈剪下的葡萄。那种颜色,是任我踏遍万水也无法拂却的怀想。中秋夜里剪下的葡萄,妈妈会挑饱满粒大的放到坛子里密封,再小心原发性癫痫病治疗方法保存入菜窖,直到除夕夜里,我们还会吃到带有酒香的新鲜葡萄果,凉凉的,甜甜的,那种刻骨的幸福,携带着合家团圆的余香,久久不肯散去。 生命总像是枝桠繁茂的树,每一个枝头都会探寻着伸向天空。可那最初的根,仍是牢牢盘入土地。那是不会枯死的记忆。 中秋了,家乡的繁花该在微寒中尽情倾吐这一季最后的花事。而我这里,花事正浓。 中秋了,远方的单身女友发来短信问我,这个节日如何打发?我笑着回复,明月何曾是两乡。一个人的中秋节,依旧花好月圆。